日,名下各铺的掌柜们自会前来禀报事务,一切井井有条,根本无需她亲自奔波。
阮凝玉如今几乎不再公开露面,即便前往绣云铺,也总是以轻纱遮面。正因如此,至今都无人知晓,这家名声在外的绸缎庄,其背后的东家竟是一位从京城而来的女子。
即便谢凌此时正在徽州府境内督办军务,却也从未有机会遇见阮凝玉,更不知她竟与自己近在同一方天地。
因福建总兵潘修毅在上次兵败后,便潜藏匿于徽州城中。谢凌唯恐其狗急跳墙,危及本地百姓,又担心叛军借此机会在城内作乱,故而决定亲自坐镇徽州府,四处搜捕叛军踪迹。
所幸因官兵驻守严密,且消息并未外传,徽州府内外仍是一片安宁,百姓照常安居乐业。
……
然而令阮凝玉措手不及的是,她在徽州府才安稳度日不过两月,竟骤然收到了挚友秦王妃病逝的噩耗。
万意安自幼体弱多病,今年汤药更是服用得愈发频繁。阮凝玉紧紧捏着那封姜婉音寄来报丧的信函,怔忡许久,仍难以回神,意安怎么会就这么去了?
捏着手上的这封信,阮凝玉久久没有回神,意安怎么就死了呢?
她离开的时候,还亲眼见万意安服下汤药,饮后气色分明好转了许多。当时自己还再三叮嘱,要她务必好生将养。怎料一别竟成永诀。
阮凝玉不信。
当时万意安穿着件鹅黄色琵琶边衫裙,虽然身子虚弱,但对却她甜甜一笑地说好,那眼睛就跟猫眼石一样,特别的亮,富有生命力。
当时喝完中药,万意安还能活蹦乱跳的。
怎么自己才离开京城两个月,万意安就没了呢?她才刚刚嫁为人妇,贵为王妃,本该享有尊荣安稳的一生,她还没有生儿育女,还没有体验过身为母亲的喜悦,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信上写道,万意安的病体早已沉疴难起,到了药石罔效的晚期,御医们也束手无策。即便秦王慕容深日夜不离、悉心照料,最终……她还是撒手人寰了。
尽管姜婉音在信中多有宽慰之语,阮凝玉却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样一个鲜活灵动、热爱生命,每日里仿佛有耗不尽精力的人,怎会……怎会如此轻易地就死去?
阮凝玉独坐窗前,泪眼朦胧的同时,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万意安笑着拉她的手,说“等我身子好些了,定要去江南找你”,那些她与万意安过去从相识,一起嬉闹、分享心事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样明亮的笑容,那样真切的约定,言犹在耳,人已天涯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