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的瞬间,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和身体各处传来迟钝的酸痛感。
盛清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了趴在床边,鬓角已生华发,睡颜疲惫的中年女人。
真的……回来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混合着失落和空洞的钝痛。他张了张嘴,想叫一声“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顺着太阳穴滑落,迅速洇湿了洁白的枕头。
“清清?你醒了?!医生!医生!”母亲被他的动静惊醒,看到睁着眼睛流泪的他,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住,随即爆发出难掩的惊喜和哽咽,慌忙按响了呼叫铃。
病房里瞬间涌入医生和护士,检查、询问、记录……一片忙乱。盛清像个提线木偶般配合着,目光却始终空洞地望着窗外,那里是熟悉的城市风景,是他阔别已久的“家”。
可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傅南屹……
这三个字像一枚深水炸弹,在他心底轰然引爆,带来灭顶的悲伤和铺天盖地的回忆碎片。
那个男人强势的吻,冰冷的眼神,绝望的拥抱,最后那个苍白而温柔的说着“回家吧”的笑容……
他走了。
他真的把傅南屹,一个人留在了那个世界。
“病人情绪似乎不太稳定,需要观察……”医生低声对母亲交代着。
母亲握着他冰凉的手,一遍遍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妈妈都快吓死了……”
盛清闭上眼,将脸偏向另一边,任由泪水肆虐。他回来了,完成了对系统的承诺,回到了妈妈身边。可他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遗落在了那个有傅南屹的世界,再也找不回来了。
南山公寓,玻璃花房。
阳光透过晶莹的穹顶,将室内照得一片透亮,空荡,冰冷。
傅南屹独自坐在那把唯一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着盛清离开时那件深色睡衣,宽大得不再合身。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像是在感受这虚假的温暖。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盛清最后的气息,混合着泪水和血腥的味道,早已淡得几乎闻不见,却如同最顽固的幽灵,萦绕不散。
张莫站在花房门口,不敢靠近。他看着傅南屹平静得近乎诡异的侧脸,心头笼罩着强烈的不安。自从盛先生那天凌晨在卧室里……“消失”之后,傅总就是这样,不哭,不闹,不说话,只是长时间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