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屹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团队,只保留最终决策权。他极少再去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里。
公寓保持着盛清离开时的样子,甚至盛清遗落的那几本杂志,还随意地摊在沙发上。傅南屹没有让任何人动过。他像个守墓人,守护着这座充满回忆的陵墓。
他变得异常沉默,有时一整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他长时间地待在玻璃花房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简单的单人沙发。
他坐在那里,看着外面四季更迭,从秋叶凋零到冬雪覆盖,再到春芽萌发。
他瘦得厉害,原本合身的西装现在显得空荡。眼底总是带着浓重的倦意,但那倦意之下,是死水般的平静。
他没有再酗酒,只是抽烟抽得很凶,指尖总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张莫每周会来汇报一次工作,并小心翼翼地带来一些关于盛清极其简略的消息。
“盛先生抵达苏黎世,一切安顿妥当。” “盛先生去看过医生。” “盛先生……似乎不太出门。”
每一次,傅南屹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张莫提到“医生”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会几不可察地蜷缩一下。
他不再过问细节,不再试图窥探。他履行着“放手”的承诺,用残忍的克制,将自己隔绝在盛清的新生活之外。
只有一次,在一个下着暴雨的深夜,他可能是醉了,也可能只是被思念逼到了极限。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盛清住过的卧室,躺在还残留着一点点熟悉气息的床上,用盛清留下的那个旧手机,一遍遍拨打着那个已是空号,属于盛清从前身份的号码。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对着忙音,像个走失的孩子,语无伦次地喃喃:
“清清……”
“我错了……”
“回来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回来……”
“清清…我真的爱你…”
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玻璃花房的穹顶,像是在为这场无人听见的忏悔伴奏。
最终,他抱着那个冰冷的手机,蜷缩在空荡的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仿佛昨夜崩溃的男人只是幻觉。他将那部旧手机锁进了书房最底层的抽屉,再也没有打开过。
时间,在两个相隔万里的人身上,以同样缓慢而残酷的方式流逝着。
一个在精致的牢笼里“自由”地枯萎。
一个在空旷的坟墓里“清醒”地腐朽。
他们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