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屹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过，然后熄灭屏幕，目光一秒都不曾从盛清脸上移开。外界的喧嚣和报复的快感，在此刻，远不及盛清一根眼睫的颤动更能牵动他的心神。

他的疯狂，对外是毁灭性的飓风，对内，却扭曲成了窒息的全神贯注。

夜色渐深。

傅南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不知疲倦的守护石像。只有在盛清无意识地发出一点细微声响或蹙眉时，他才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下意识地想去安抚，又硬生生忍住，怕惊扰了他。

后半夜，盛清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不稳，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境，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傅南屹立刻倾身过去，心脏高悬。

“…妈…”盛清极其模糊地吐出一个字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疼…”

傅南屹浑身一震。盛清在叫妈妈…他在最无助的痛苦里，寻找的依然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而不是他这个造成一切痛苦的元凶。

尖锐的、混合着嫉妒和悲凉的情绪狠狠刺穿了他。

他甚至嫉妒那个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女人，能在这个时候被盛清潜意识里依赖和呼唤。

但他更多的是痛。为盛清的脆弱而痛，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

他再也忍不住，极其小心地伸出手，避开输液针，用指尖极其轻柔地，一遍遍擦拭盛清额角的冷汗，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笨拙地重复着，“不疼了…清清不疼了…我在…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盛清的痛苦，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苍白的安抚，眼神里充满了近乎绝望的温柔。

也许是持续低沉的声线起到了些许作用，也许是药物终于完全起效，盛清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再次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

傅南屹虚脱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也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就这样守着，直到天边泛起熹微的晨光。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新消息：【人已“请”到。】

傅南屹的眼神瞬间从疲惫的温柔切换回冰冷的残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安然熟睡的盛清。

他俯身，极其克制地在盛清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低语道，“等我回来。”

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一夜未换，略显褶皱的衬衫领口，眼中的所有柔软情绪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即将展开虐杀的冷酷。

他轻轻带上卧室门，确保隔音效果完美。

走出公寓大门时，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