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鼓点般砸在官道上,唐清婉反手将挂在鞍侧的复合弓又提了起来。
弓弦震颤的嗡鸣尚未消散,张永春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烟尘。
其实他有些后悔了。
如果不是自己浪的,想体验一把策马奔驰,美人在怀的爽感,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马车上吃着小丫头喂到嘴边的葡萄。
而则是于成金浑身一哆嗦,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他现在还是惊弓之鸟的状态。
一条沾满血污的短裈在夜风里簌簌发抖,他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
烟尘中奔来十数骑,为首者身披熟皮甲,肩甲上嵌着铜叶,看盔甲制式,似乎是个队正。
反而是小厮阿福此时因为没有束缚,直接掏出了嘴里的麻核,口角含血嘶哑地喊:
“官爷!是官爷救命啊!”
马非勒住缰绳,坐骑前蹄刨起碎石,目光如鹰隼扫过地上四具尸体。
他戍边也数年了,见过不少尸体,一眼就看出这地上的几个汉子死于箭伤!
当然,这事只要不是瞎子来,都能看得出。
毕竟那老大的长箭就在身上插着呢。
“拔刀!”马非沉声下令,游骑们唰地抽出腰刀,刀身在刚刚升起的残月底下泛着冷光。
于成金整个人又是一哆嗦。
要不是他擤了一天鼻涕,水都从上边出去,现在估计都快尿了。
马非策马逼近,逐渐看清唐清婉腰间蹀躞带上的碳纤维箭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箭囊形制古怪,并非是周民形制,也不是辽国形制。
那皮革上压着细密的网格纹,绝非一般凡俗匠人手艺。
再看她胯底下马上的束带,鞍鞯上的尼龙束带闪着微光,连马镫都是闪着亮光的跨蹑。
似这等装备,就算是他,就算是他们总辖,也未必有。
至于一旁的张永春
嗯,略过。
在边关,男人的吸引力不如好狗。
“你们是何人?”
马非的声音沉得像口老井,视线掠过唐清婉身上的窄袖红裙。
他暗自盘算:这两人衣饰华贵,马具奇特,不好招惹。
就在这时,于成金连滚带爬扑到马前,黄鼻涕混着血污糊了满脸。
“官爷!”
于成金抹了把脸,开口就是告惨。
“小的于成金,从闽地来的茶商!这几位恩公路过救了我!”
他指着张永春,哆嗦着道。
又指了指地上的几个死尸,愤怒克服了心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