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上报州府、充作今年政绩亮点的念头。
只是……那首七言绝句《春耕》,实在过于平实寡淡,比之张允的珠玉在前,简直判若云泥。
“才情……新意……字……诗……”刘县令喃喃自语,指尖在两份卷子上来回滑动。
案首之位,不仅关乎考生前程,更关乎他这父母官取士的眼光与标准。
若取张允,稳妥;若取王明远,则彰显了他更重实学与新见的偏好,他着实纠结。
窗外的打更声音临近,催得他心烦意乱。
最终,他长叹一声,将王明远的卷子郑重放在了最上面。
字,是读书人的门面,更是心性;策论,关乎民生治理,乃为官之本。
至于诗赋,终究是锦上添花。
他提起朱笔,在拟定好的名单首行,用力写下了“王明远”三个字。
“来人!按此名单,寅时末刻,衙外张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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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这日,天刚亮,王明远就被大哥从被窝里“拔”了出来。
素来沉稳如山的大哥,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坐立不安,胡乱扒了几口粥,便拽着王明远直奔县衙。
衙门墙外早已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气息,王明远正愁如何挤进去,忽觉身子一轻——大哥二话不说,双臂一展,如同分开海浪的巨舟,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人墙里“犁”出一条通道!拉着王明远便往前走!
“劳驾!借过!借过一下!”大哥嘴里不住地道歉,魁梧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向前推进。
被他挤开的人或被撞得趔趄,或发出不满的嘟囔,可一回头看到他那铁塔般的身板和脸上混合着焦急与憨厚的歉意,抱怨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主要还是这雄壮的身板和满面的胡须,看着着实骇人,到嘴边的国粹都变了味。
只能讪讪地道:“哎,这位壮士……好……好力气!”
王明远被大哥半护半推着往前走,只能不停地向两旁作揖赔礼:“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各位!”
这兄弟俩一个莽撞开路一个连声道歉的组合,在这肃穆紧张的放榜时刻,竟平添了几分令人啼笑皆非的喜感。
终于挤到榜前,大哥瞪圆了眼睛,如同寻找珍宝般,从那贴在八字墙上的巨大红纸最上方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搜寻。
榜文呈圆形排列,外层三十名,内层二十名,中心一个大大的朱笔“中”字。
他的目光在第一圈内层扫过,蓦地,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像烙铁般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