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贪心,只是……延禧宫虽小,却是皇上偶尔会想起的地方。臣妾在这里绣绣东西,制些新香,安安静静待着,等皇上什么时候闷了、累了,想来坐坐了,臣妾就能立刻伺候在旁。”
她抬眼时,睫毛上仿佛沾了点水光:“若是去了碎玉轩,皇上陪着莞姐姐说话,或是逗淳妹妹笑,臣妾总不能凑上前去。日子久了,皇上许就忘了,这宫里还有个安陵容,会为皇上绣香囊,会制合心意的熏香。”
皇上看着她眼底的恳切,心里忽然一动。他见惯了后宫女子或娇媚或温婉的姿态,却少有安陵容这样,把“盼着被看见”的心思说得这样实在,既不显得卑微,也不露出妒意,像株在墙角静静生长的兰草,默默等着有人驻足。
“你倒通透。”皇上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鬓,“旁人都想着往热闹处凑,你偏要守着这清静地。”
“热闹处虽好,却不是臣妾的去处。”安陵容的声音放得更柔,“臣妾没莞姐姐的聪慧,也没淳妹妹的娇憨,唯有这点心思,想着能在皇上心里占个小小的角落。”
皇上笑了,指尖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既如此,朕便依你。往后这延禧宫,朕常来便是。”他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像被风吹散了云雾的星子,“只是别总说自己不起眼,你的香,你的绣品,朕都记着呢。”
安陵容的脸颊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谢皇上……”
暖阁里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偶尔噼啪轻响。皇上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又回到桌案前,拿起未绣完的帕子,银针在素白的绸缎上穿梭,身影在灯光里轻轻晃动,安静得像一幅画。
他忽然觉得,这延禧宫的清静,原是比碎玉轩的热闹更有滋味的。至少在这里,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前这个人,看见她眼底的期盼,听见她心底的声音,不像在那繁花似锦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被最艳的色彩吸引,忽略了角落里默默绽放的芬芳。
窗外的月色爬上宫檐,将延禧宫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辉。安陵容绣着帕子,眼角的余光瞥见榻上静静看书的皇上,唇边悄悄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她知道自己选对了,后宫的路从来不是往人多的地方挤,而是找到一处能被皇上真正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