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这鹤绣得太活络了，瞧着倒像是要飞出这宫墙去。”

安陵容手中的银针蓦地一顿，语气里悄悄浸了几分低落：“若真能飞出去，便替咱们向宫外的父母问声好。免得他们在宫外，日日牵挂着咱们。”

窗外的雪还在落，悄无声息地压着枝桠。暖阁里也跟着静了下来，气氛添了几分沉郁。

流朱瞧着不忍，忙笑着走上前打圆场：“两位小主都绣了小半日了，想来也饿了。小厨房刚做了您二位心心念念的雪衣豆沙，小主们尝尝好不好？”

甄嬛知道她的心意，轻轻点了点头。安陵容放下手里的针，甄嬛也搁下了金丝线，两人对视一眼，都轻轻笑了，静静等着糕点送来。

没过一会儿，流朱便捧着盛着雪衣豆沙的白瓷盘，还有一碟酪乳走了进来。可她刚把东西摆好，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暖阁的门被推开，淳常在裹着厚厚的雪狐斗篷踉跄着进来，鬓角沾着的碎雪，像撒了把细盐粒，看着格外分明。她怀里紧紧护着一只描金漆食盒，热气正从食盒的缝隙里袅袅钻出来，带着淡淡的甜香。

“呀，淳儿的鼻子真是越来越灵了！”安陵容拈起帕子掩着唇，笑意轻浅，“这糕点才刚送到，你就寻来了！”

甄嬛也跟着笑盈盈地添了一句：“一闻到糕点的香味，连风雪都不怕了，倒比那寻梅的蝴蝶还准些。”

淳常在连忙跺了跺靴底的积雪，腮帮子冻得通红，却急着摆着手分辩：“才不是呢！我方才在御花园和宫女们堆雪人玩，刚好被皇上瞧见了。皇上还说我‘倒有几分憨趣’，赏了我一盒芙蓉糕——我记着莞姐姐爱吃，就赶紧巴巴地送来了，你们怎么还这般笑我！”

安陵容的目光落在食盒上，那“御赐”二字格外醒目。又听淳常在说，是特地送来与甄嬛共享的，心底倏然漫上一丝酸涩，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帕子。

直到指腹传来微微的痛感，她才猛然回神，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重来一世，难道还要为这些小事计较吗？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压下心底的情绪，脸上已经漾开了恰到好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