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匆匆用过午饭,凌川安排洛青云带队留守,自己则仅带着少数几名亲随,再次动身前往秦简家中。
简陋的灵堂前,显得异常冷清,只有为数不多的邻里前来悼念。
吴氏母子身披重孝,面容憔悴却强忍悲恸,对前来悼念的乡邻一一躬身回礼。
看着稀稀拉拉人影出入灵堂,凌川内心很不是滋味。
堂堂边军将领,为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身后却如此寂寥,无人知晓其功绩。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哀,更是整个边军群体的悲哀,乃至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凌川让苍蝇将冯济才带过来。
这位县令大人已在灵堂前跪了几个时辰,双膝早已麻木不堪,几乎无法行走,最终是由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架着拖过来的。
“此前,节度府护送秦将军骨灰回乡时,相关的战功簿录,按例应在县衙留有备份吧?”凌川看着面如土色的冯济才,沉声问道。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依照惯例,一县之地若出了将军这种级别人物,乃是地方莫大的荣耀,其事迹与战功不仅要记入县志,更应广为宣扬,以励后人。
“有…有…在县衙库房存着呢……”冯济才声音颤抖,几乎语不成句。
凌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不断打颤的双腿,冷然道:“知道了!你回去继续跪着吧!”
冯济才一听,眼前顿时一黑,险些当场昏厥。
对于他这等常年养尊处优的县官而言,连续跪数个时辰,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再跪下去,这双腿恐怕真要彻底废掉。
然而,面对眼前这位纵横沙场的边军杀神,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不敢吐露半个不字。
他清楚地知道,若敢有丝毫违逆,对方绝对不介意立刻送自己上路。
日落之前,县衙所有衙役倾巢而出,将一张张墨迹未干的榜文张贴在乐平县的大街小巷。
“这又是贴的什么?莫不是出了新的通缉令?”卖炊饼的老张头踮着脚张望,一旁的妇人接口道:“晌午才撕了秦家娘子的通缉令,这又是闹哪出?”
很快,人群便围拢过来。大多百姓目不识丁,只能恳求识字的王秀才代为宣读。
“秦简,并州乐平县人,昭元十五年投身北系军……”
甫一开篇,人群中便响起一阵骚动。
“别嚷嚷!且听王秀才继续念!”里正敲着拐杖喝道。
“昭元十七年冬,率斥候小队深入敌境三百里,探得胡羯主力动向。”王秀才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