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清醒。他站在雨中,望着不远处那片经过改造,依旧保留着工业遗迹风格的建筑群,以及更远处,在雨幕中若隐隐现的那个熟悉巨大的玻璃穹顶轮廓。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潮湿气息的空气,迈步走向论坛举办的场馆。
场馆内灯火通明,暖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来自各地的学者、建筑师、文化工作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学术性的略显沉闷的氛围。
盛清找到签到处,领了资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努力集中精神,听着台上嘉宾关于“城市记忆”、“空间叙事”、“工业遗产活化”的演讲,试图用工作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内心那片惊涛骇浪。
但那些专业的术语,落在他耳中,却总是诡异地与他的过去产生勾连。
“创伤记忆在空间中的烙印……”
“如何面对与重构沉重的历史……”
“告别与新生的辩证关系……”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他心上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上。他的掌心不断渗出冷汗,笔记本上,记录下的字迹歪歪扭扭,甚至夹杂着几个无意识写下的,带着熟悉笔画的残缺字形。
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人群开始松动。盛清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想找个更僻静的地方透口气。
他低着头,匆匆穿过人群,走向连接主会场与后方休息区的走廊。
走廊的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正对着的,就是那片改造中的旧工业区核心地带。
雨还在下,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朦胧的玻璃,就在不远处,那座他无比熟悉破败的玻璃花房旁边,不知何时,立起了一个覆盖着防雨布的施工围挡。
围挡上印着效果图和一些宣传文字。
效果图的视觉中心,正是玻璃花房。但它不再是废弃的模样,而是被精心修复,穹顶晶莹剔透,内部似乎被设计成了一个……透明的艺术展示空间或者冥想室?
而在效果图的一角,赫然印着一个极其简洁,却又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logo,旁边是一行英文花体字的设计署名——
【nan yi fu architectural studio】
(南屹·傅建筑事务所)
傅……南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