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或者无意识地摩挲胸针时,她的眼神就会变得复杂,混合着心疼、担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恐惧。
她害怕。
害怕他彻底想起来,再次被可怕的痛苦吞噬。
也害怕他永远想不起来,就这样作为一个“不完整”的人,活在一个隔膜的世界里。
矛盾,日夜撕扯着她的心。
一天下午,盛清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手里依旧攥着那枚胸针。阳光暖融融的,落在身上,驱散了一些医院里特有的阴冷。他微微眯着眼,感受着那份暖意,思绪有些飘忽。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旁边花坛里新翻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某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和……冷冽的,像是雪松的味道?
这个味道……
盛清的身体猛地僵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骤然紧缩。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酸楚和恐慌,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
他猛地攥紧了胸针。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
脑海里,那片浓雾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一个极其清晰,却只有一瞬的画面,猛地炸开。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男人俯身靠近他,带着这种冷冽的雪松气息和……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男人的脸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目光,正牢牢地锁着他。
“!”盛清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冬青树上,枝叶哗啦作响。
“清清!你怎么了?”一直关注着他的母亲立刻冲了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他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吓坏了。
盛清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画面已经消失了,快得让他抓不住任何细节,但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混合着恐惧和……奇异悸动的感觉,却清晰地残留了下来,让他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味道……”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那个……味道……”
“什么味道?哪里不舒服?”母亲焦急地四下张望,除了花香和泥土气,她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闻到。
盛清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用力地摇着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感觉太强烈,太真实了,仿佛刚刚真的有人靠近过他,用……熟悉又可怕的眼神看过他。
是幻觉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