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准备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属于仪器和药物的冰冷气息。
护士给他换上病号服,在他的手臂上建立了静脉通道。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带来一丝寒意。
母亲被要求在休息区等待。她紧紧抱了盛清一下,声音哽咽:“妈妈在外面等你。”
盛清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被护士推进了治疗室。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母亲担忧的目光。
治疗室里光线明亮,各种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医生和护士穿着绿色的手术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双冷静而专业的眼睛。他们让他躺在一张狭窄的治疗床上,固定好他的肢体,在他的头部贴上电极片。冰凉的凝胶触感传来。
“放松,盛先生。就像睡一觉一样。”主治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平静无波。
盛清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他的静脉里推入了什么药物。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困意瞬间席卷而来。意识迅速模糊、抽离……
最后残留的感知,是领口的月亮胸针,依旧紧贴着皮肤,传递着最后一点冰冷的属于“过去”的实感。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闭眼又睁眼的一个瞬间,又仿佛已经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盛清的意识,像是从很深很深的海底,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漂浮上来。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耳边有模糊的,像是隔着水层的人声和仪器声。然后是沉重的无法抬起的眼皮,和弥漫全身的,仿佛被拆卸后又勉强组装起来的虚弱和钝痛。头痛欲裂,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沉重的不断震动的石头。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晕,过了好几秒才逐渐聚焦。
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病房环境。
“清清?你醒了?”母亲带着哭腔的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到了母亲布满泪痕却带着笑容的脸。
“感觉怎么样?头很痛吗?恶不恶心?”母亲一连串地问着,用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盛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护士过来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记录了一些数据,温和地对他说:“醒了就好,mect后头痛、恶心、暂时性的记忆混乱都是正常反应,好好休息,慢慢会缓解的。”
记忆……混乱?
盛清的心猛地一跳,难以言喻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什么,想要确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