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喂他吃一点流食,帮他擦洗,换药,陪他说话。
尽管大多数时候,傅南屹只是沉默地听着,或者望着窗外发呆,没有任何回应。
盛清不再提离开,也不再提过去那些伤害。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说苏黎世冰冷的湖,说公寓楼下那棵叶子掉光了的树,甚至笨拙地讲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试图打破心慌的死寂。
傅南屹的身体在精心的照料下,缓慢地恢复着。脸色不再那么死白,能下床走动了,但精神依旧萎靡,像一株被霜打过的植物,失去了所有生机。
他不再抗拒盛清的触碰,但也没有任何主动的亲近。两人之间,隔着看不见的、由愧疚、伤痛和小心翼翼筑成的屏障。
这天晚上,盛清帮傅南屹换好睡衣,扶他躺下。傅南屹却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你……睡哪里?”
自从盛清回来,他一直睡在客卧。
盛清愣了一下,看着傅南屹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安静柔和的侧脸,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迟疑着,轻声问:“我……可以睡这里吗?”
他指了指床的另一侧。
傅南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了位置。
细微的动作,让盛清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躺上去,隔着一段距离,能感受到傅南屹身上传来的微弱热意和淡淡的药味。
两人并肩躺在黑暗中,呼吸可闻,却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盛清以为傅南屹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听到身边传来极其轻微,带着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回来?”
盛清的身体僵住了。黑暗中,他看不到傅南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一丝不敢期待的希冀。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傅南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以为这又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然后,盛清转过身,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傅南屹的手,轻轻握住。那只手,依旧冰凉。
“因为……”盛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没有你的地方,不是自由。”
他感觉到傅南屹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死……我很痛苦,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盛清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挖出来,“我恨过你,怨过你……但是,傅南屹……”
他顿了顿,用力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我发现,比起恨你,我更害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