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廊桥,走向到达大厅。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异国机场中央,看着完全陌生的指示牌,听着完全不懂的语言,像一个被遗弃在茫茫宇宙中的孤儿。
自由的味道,原来是如此的……冰冷和孤独。
他拿出手机,开机。没有信号,还没有办理当地的电话卡。
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他该怎么办?
活下去?
为了系统,也为了……那个用尽一切“送”他离开的人?
可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活下去?
他抬起头,望着机场穹顶陌生的灯光,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具体的某个人,某件事。
而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这看似解脱,实则更加无望的未来。
……
苏黎世的秋天,带着与云城截然不同的清澈而锋利的冷。空气干净得像是被冰水洗过,吸入肺里有微微的刺痛感。
街道整洁,行人稀疏,节奏缓慢,一切都井然有序,透着富裕疏离的宁静。
盛清住进了傅南屹为他准备的公寓。位于一栋安静的临湖老建筑顶层,视野极佳,推开窗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苏黎世湖和远处积雪的山尖。
室内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格,色调以灰白为主,宽敞、明亮、一尘不染,像一间高级酒店的样板房,没有任何烟火气,也没有任何……属于人的痕迹。
张莫安排的生活助理是一位名叫索菲亚的沉稳中年女士,精通多国语言,做事周到利落,将一切日常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每天准时出现,带来新鲜食物,打扫房间,然后用带着德语口音的英语,平静地询问盛清是否有其他需要。
“没有。谢谢。”盛清总是这样回答,声音平淡。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游荡。他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地行走,看着天鹅优雅地划过水面,看着游客在教堂前拍照,看着咖啡馆外人们悠闲地喝着咖啡。
阳光好的时候,湖光山色美得像明信片。
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美景无法入眼,食物难以下咽。他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的幽灵,穿行在这个精致而冰冷的世界里,触碰不到任何实感。
他尝试过去看心理医生。那位据说是全瑞士最好的创伤治疗专家,有着温和的眼睛和耐心的态度。
但盛清坐在诊疗室里,面对那些专业的问题,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如何描述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