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掌控一切、连道歉都带着强势的傅南屹,此刻,在无人可见的月光下,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孤独无声地哭泣。
盛清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一股巨大的酸楚冲上鼻腔,眼眶瞬间滚烫。
他想冲进去,想抱住那个颤抖的背影,想告诉他“我不走了”,或者哪怕只是问一句“你还好吗?”
可是,他的脚像灌了铅,喉咙像被堵住。
他有什么立场?
是他逼傅南屹放手的。
是他让傅南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系统消散前的泪眼,傅南屹此刻颤抖的背影,两幅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最终,盛清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强迫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像逃离犯罪现场一般,退回了黑暗的走廊,退回了冰冷的卧室。
他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体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同样的心如刀割。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像是对这场离别最无情的嘲讽。
张莫准时抵达,一切准备就绪。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公寓楼下,像一只等待吞噬的巨兽。
傅南屹和盛清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傅南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庄严的葬礼。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但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残忍的冷静。
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布满的血丝和紧抿的唇角那一丝不自然的僵硬。
盛清跟在他身后,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裤,像是大学校园里最普通不过的学生。
他低着头,不敢看傅南屹的背影,也不敢看那座在阳光下耀眼得刺目的玻璃花房。
行李被司机妥善地放入后备箱。
张莫拉开车门,恭敬地站在一旁。
最后的时刻,到了。
傅南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盛清。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他深深地看了盛清一眼,目光复杂得如同浩瀚的深海,包含了太多盛清无法承载也不敢解读的情绪。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想最后叮嘱一句“照顾好自己”,或许是想问“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又或许,只是想再叫一声“清清”。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千言万语,都凝固在了那个深沉心碎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