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再饿也不能吃!埋了,或者一把火烧干净!那玩意儿吃了,是要命的!会传染疫病!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吼声更加响亮,带着对生存法则的敬畏。
“好!” 江云放下扩音筒,声音恢复了平常,“吃完了饭,去找刘大,他会给大家结清这些日子的工钱!回去的路上,尽量结伴走,互相有个照应!一路平安!”
“谢东家!”
“东家!”
台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感谢声,最终汇成一声整齐划一、发自肺腑的呼喊:
“谢东家——!”
这一声“东家”,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江云的心坎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然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台下数百双感激的眼睛,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
这些工人,他大多数连名字都叫不全,平日里更多是刘大在管理,他习惯了当甩手掌柜。
可此刻,那朴素而真挚的称呼,那沉甸甸的信任和依赖,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快步走向还在忙碌的月娘。“月娘,快!让厨娘们再多摊些饼子,干一点,硬一点没关系,给要走的工人们带上,路上当干粮!”
“哎!好嘞!”月娘看着江云微红的眼眶,心中了然,连忙应声招呼人手去了。
江云独自走到矿场边缘的高处,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工人们归家的祝福,有对矿场未来的隐忧,有对自己那点“坑蒙拐骗”招工手段的些许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或许,是对这挣扎求生的世道,生出的那一丝无力又倔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