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捞起的面条和那几片漂浮的翠绿葱花上。
滚烫的面汤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麦香和猪油香气,她们干瘪的胃袋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噜”的哀鸣。
小女孩更是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喉咙剧烈地滚动着。
“坐吧。”江云指了指条凳。
妇人如梦初醒,拉着女儿,像两个提线木偶般,小心翼翼地挨着条凳边缘坐下,身体僵硬,双手紧张地绞着破烂的衣角。
桌上的碗筷,她们碰都不敢碰,只是用那种混合着极度渴望与深深卑微的目光,贪婪地汲取着食物的气息。
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了上来。江云拿起筷子,对她们温和地说。
“吃吧。但记住,饿得太狠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也不能吃太快。要细嚼慢咽,让肠胃慢慢适应,否则会伤身,比饿着还难受。”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逃难至此,听过施舍者的怜悯,也受过驱赶者的呵斥,却从未有人如此细致地叮嘱过她们“如何吃饭”。
这份带着常识的关怀,竟比热汤面本身更让她心头一酸。
她不再犹豫,颤抖着手捧起自己那碗面,小心地将碗里的面条拨了一半给女儿,低声道:“妞儿,听公子的话,慢点吃,嚼烂了……”
江云也低头吃着自己的面,看似随意地问道:“老家……遭灾很严重?”
妇人捧着碗,感受着那久违的、能暖到心窝的热度,眼眶瞬间又红了。
她一边小口地、珍惜地吸溜着面汤,一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那场灭顶之灾。
“回公子,秋收前,官府的差爷就来了,说是朝廷要打仗,征粮。把各家各户之前存的粮食……按那市集上最低最低的价,强收走了……”
“说是给钱,可那点钱,也就够买几斗粗粮……”她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俺们庄户人,就指望着这点粮食熬到秋收啊……想着勒紧裤腰带,等秋粮下来就好了……谁曾想……谁曾想秋收还没完,那黄河……它就决口了!”
“好大的水!像山一样倒下来……田淹了,房子塌了,粮食……早就一粒都没剩下了……” 妇人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面汤里。
“朝廷……朝廷给的那么点‘补偿钱’,逃荒路上,早就花得一个铜板都不剩了……好不容易,拖着半条命,跟着大伙儿跑到这江南富庶地界……”
“原想着总能活命了……可……可除了官府和一些善心老爷们偶尔舍碗薄粥,吊着口气,又能怎么样呢?连片遮身的瓦都没有……俺男人……俺男人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