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改变、见证自己想法落地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
不过,江云深谙“劳心者治人”的精髓。他这“忙”,更多是“心忙”,是“创意输出”和“方向把控”的忙。一旦某个项目步入正轨,他那“甩手掌柜”的本性便暴露无遗,溜得比谁都快。
于是,在“天上人间”改造图纸最终敲定、舞台剧排练初见雏形、西山煤矿运转基本稳定之后——
江云同志,果断地……撂挑子了!
他把剧院监工丢给了唐家一个老成持重、被他忽悠得热血沸腾的老管事;把舞台剧排练的日常琐事全权委托给信心爆棚的杨妈妈和求知若渴的柳如烟;把煤矿和流民的管理继续压在了愈发沉稳可靠的刘大肩上。
“诸位!革命分工不同,但目标一致!我看好你们!加油干!” 江云拍着胸脯,给每个负责人画完又大又圆又香的饼后,便心安理得地拍拍屁股。
王家庄子。
江云蹲在高炉旁,正专注地用细麻布过滤着一大盆浑浊的草木灰水。
“王兄,这江南的冬天,往年也来得这般迅疾么?”江云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上动作不停。
王世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倚在一旁的石墩上,闻言眉头微蹙:“太白兄,你亦是姑苏人士,怎地倒问起我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凝重,“不过,确是不寻常。坊间已有流言,道是朝廷厉兵秣马,惹得天怒,故降寒潮示警。”
“无稽之谈!”江云嗤笑一声,手下用力,滤布收紧,挤出更多灰水,“天象无常,岂是人力能牵?”
“非止寒潮一事。”王世文向前倾了倾身,语气更沉,“黄河洪水,下游沃野尽成泽国,秋粮颗粒无收已是定局。”
“偏偏此时,朝廷为备战事,正于江南加征粮秣。两事相叠,朝堂之上,已是暗流汹涌,攻讦‘天罚’之声不绝于耳。”
到底是官宦子弟,消息灵通。
江云心中暗叹这个时代信息的滞后与迷信的根深蒂固。一场水患,便能轻易动摇人心,扯上虚无缥缈的天意。
“灾情究竟如何?”他更关心实质的问题。
“朝廷正急令调运江南存粮北上赈济。”王世文叹了口气。
“江南……粮仓怕也见底了吧?”江云停下动作,看向王世文。
“确是如此。”王世文点头,眉宇间忧色更浓,“富庶之地,也经不住这般连番抽血。眼下,只盼能……熬过这个冬天。”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江云心上。
“熬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