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难以言喻的惋惜。
他虽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见惯了权谋倾轧,但如此赤裸裸地将亲生骨肉视为工具、弃如敝履的行径,依旧令他感到齿冷。
他想象着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江府那等虎狼之地是如何挣扎求生,心中那份因“赘婿”身份而产生的轻视,瞬间烟消云散。
江云仰头,将杯中残存的辛辣酒液一饮而尽。
那灼烧感似乎冲淡了心头的阴霾与寒意,他的声音重新变得疏朗起来。
“不过,王兄,”江云看着王世文眼中真诚的惋惜,坦然一笑,笑容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入赘唐家,对我而言,非但不是屈辱,反倒是……挣脱樊笼,重获新生!”
他放下酒杯,语气真挚而满足。
“在唐家,无人因我庶子出身而轻贱半分,无人因我赘婿身份而刻意苛待。岳父大人唐修远,为人宽厚通达,待我如子侄。娘子清婉……”提到唐清婉时,江云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更是明理聪慧,待人以诚。”
“我如今的日子,清闲自在,随心所欲。想读书便读书;想作画便作画;想写那市井话本,便提笔挥毫,纵情恣意。”
“兴致来时,可于碧溪之上垂钓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灵感忽至,亦可于月下挥毫泼墨,尽抒胸中丘壑。”
他摊开手,笑容如窗外皎洁的月光,带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王兄,你说,这般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日子,比起在江家那等虎狼之地,日日如履薄冰,仰人鼻息,何止胜过百倍?千倍?‘赘婿’,又有何不可?”
江云的话语中充满了真实的满足感和解脱感。
他描述的唐家生活:那份难得的尊重、那份宝贵的自由、那份发自内心的宁静与舒展,与他谈及江家时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压抑和绝望,形成了极其鲜明、令人震撼的对比。
王世文彻底愣住了,久久无言。
他出身顶级世家,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他所理解的“逆境”或许只是仕途的些许不顺。
他从未真正体会过一个庶子在等级森严的家族中挣扎求存的艰辛与绝望,更无法想象一个拥有如此惊世才华的人,竟会被血脉至亲如此践踏、利用、弃如敝履。
他不知道的是,在江家父子眼中,江云就是个废物。
“原来如此……”良久的沉默后,王世文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震惊与复杂情绪尽数吐出。
他再次抬起头时,看向江云的眼神已彻底改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敬意,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