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舍弟献身社稷,牺牲于战场之上,绝不是什么‘该死’之人。”
容谏雪的声音如古寺玉磬,清冷禁欲。
沈从月微微垂眸,绯红蔓延至脸颊,却是反驳道:“是裴惊絮克死了你弟弟,少傅大人应当严惩她才是!”
容谏雪身后,裴惊絮微微挑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沈小姐今日所作所为,下官会一一告知丞相大人,搬弄口舌是非,想必也非丞相大人想看到的。”
说完,容谏雪并未再看向沈从月,转过身去,朝着裴惊絮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抬步离开。
从始至终,并未对裴惊絮有过半分哄慰与安抚。
裴惊絮勾勾唇,眼底闪过凉意。
——看来,计划比她想的还要困难得多啊。
留给沈从月一个挑衅的笑容,裴惊絮转身离开。
她恨沈从月,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但以她现在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杀了当朝丞相的宝贝千金的。
更何况,裴惊絮之后还有用得到她的时候。
提着裙子,裴惊絮朝着容谏雪追了过去。
再找到容谏雪时,他已经在燃灯寺的正殿拜过香火了。
容谏雪是燃灯寺妙梵大师座下,唯一一位俗家弟子。
每月十五号前后,他都会抽空来燃灯寺礼佛。
此时的容谏雪,正站在殿外长生树下,与那位妙梵大师对话。
他腕上常年戴着一串佛珠,每颗都珠圆玉润,十分精致。
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待妙梵大师离开后,她才走上前去。
“见过夫兄。”
她又规规矩矩地朝他福身行礼。
容谏雪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裴惊絮扯了扯嘴角,有些窘迫地笑笑:“妾是来给夫君祈福烧香的。”
容谏雪便淡声应了一句:“弟妹节哀。”
他与裴惊絮平日没什么交集,即便是遇上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两人独处的次数,更是一根手都数的过来。
裴惊絮闻言,只是牵了牵唇,语气软哑:“今日之事,还请夫兄不要告知婆母……”
顿了顿,她解释道:“若是婆母听到‘克夫’一说,又不知该如何羞辱我了。”
容家虽未分家,但兄弟二人住在不同的宅院。
容谏雪对裴惊絮房中之事并不关心,也鲜少理会内宅事务。
听她这样说,他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便又陷入一片安静。
——容谏雪本就与她没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