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响。
绷带男突然伸手,揪着几张粮票指着上面的蓝色特供小戳低吼道,“这都是那小子给的?”
老六惊得手一哆嗦,粮票落下飘散满地。
“没错,是那个小兔崽子给的,工业券上也有这种戳。”
绷带男猛然站起,指着门口道,“那小子走的时候,差不多老大就该回来了,会不会他们两个在胡同里遇上了?”
老六正在弯腰捡粮票,闷声闷气道,“遇上了又怎么样,那小子还能把老大装香炉里带走?”
绷带男指着自己脸上绷带阴恻恻说道,“我这张脸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弄的,老大的鼻子也是他下的黑手。
这小子在东晓市用过这种粮票,他来买香炉的时候我听声音就怀疑过,现在看来就是他,快拿手电,去胡同里看看!”
老六脸色煞白,从身后拿起两只大号手电,递给绷带男一只,急匆匆向大门而去。
黑夜中的死胡同,更加显得阴森可怖。
两个手电光圈在斑驳的墙壁和积雪的地面之间左右摇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忽而一个光圈停在了地上的积雪旁,绷带男低呼道,“老六,你看!”
“这是?指甲?卧槽,这是人指甲!”老六从冻瓷实的雪里抠出一截指甲,捏着它浑身一阵颤抖。
绷带男用脚踢开一片积雪,地面在手电光圈下呈现一片黑紫色。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嘶——血,这么多血,老大就这么被收拾了,尸首都没有,咱们都没听到动静,这,这小子太邪门,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你们还不信!”
老大那么厉害的人都死得无声无息,老六手浑身冒出白毛汗,一甩手扔掉指甲,扭头就往胡同深处跑。
绷带男惊呼道,“你,你干嘛去?”
老六头也不回低吼道,“收拾东西,搬家!”
绷带男一愣神,他抬脚在雪地上碾来碾去,皮鞋底蹭着冻土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雪沫子溅到裤腿上,也顾不上拍。
掩盖好血迹后,追在老六后面一阵狂奔,“等,等我,等等我啊!”
胡同里的风追着两人连滚带爬,手电在地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光痕,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
三轮车碾压着残雪碎冰发出一阵阵咯吱吱声响。
刚刚高过树梢的太阳,照在车厢里几扇肉上,瘦的粉红,肥的雪白,看着就那么新鲜。
三亮蹬着三轮车,后脑勺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脖子上,车铃铛被颠得‘叮铃哐啷’响,可脚底下半点没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