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来。
这小二确实是有些不自量力了,这大周谁不知道,这最好的葡萄酒,便是幽州宋王家的琥珀香。
而那被唤作小张三的店小二只是挑眉一笑,转身离去,没一会从柜台下抱出个描金铜罐,又跑了回来,将铜罐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伸手将铜扣一掰,随着“咔嗒”的轻响,就在罐盖掀开的刹那,一股清甜果香混着醇厚酒香扑面而来,竟比那琥珀香多出几分馥郁的层次。
邻桌食客们纷纷抽着鼻子凑近,有老成的秀才还捻须赞道:“这香气清正,倒像是塞外商队带的葡萄酒味儿。”
拿锦袍食客脸色微变,却仍端着架子呷了口琥珀香。
“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贵客不知,欲饮我这倾凉州,还得用这夜光杯才是!
客官,还请尝尝我们这倾凉州!”
待刘三儿拿了斟上葡萄酒,连忙双手捧着,送到了食客面前。
“呵,倾凉州,好大的口气!”
那食客哼了一声,面上有些挂不住,勉为其难抿了一口,就在酒浆入口的瞬间,他的眼尾却陡然扬起。
那酒入口甘润,尾韵带着西北戈壁的干爽气息,竟似将整个秋天的葡萄日光都酿在了坛中。
“好个倾凉州!”
片刻之后,他击节赞叹,先前的倨傲竟然瞬间尽消。
那食客站起身来,看着桌上的铜罐道:
“想某走南闯北,竟不知金川楼藏着这等妙品。
这酒名儿取得也好,倾凉州,倾凉州,确实不假!”
说着,那锦衣食客指着店小二。
“某家愿赌服输,便将这倾凉州再与我来上四壶!”
“得嘞,那小的也不能饶了贵客的性子,马头儿!给这位贵客上四壶倾凉州,在端来一盘白煮羊肉!”
说着,小张三儿又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
“这白煮羊肉,便算我送贵客佐酒的,有酒无肉,哪能合了贵客的心意?”
而那小二话音未落,已有旁边的其他食客起了心思,嘴里叫嚷着要尝鲜。
一旁的小厮手脚麻利地开了三坛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铜漏斗注入锡壶,顷刻间便卖出去七八壶。
而此时,三楼临窗的雕花雅间里,一名着月白襦裙的少女正托腮望着楼下,指尖绕着腰间的鎏金铃铛。
她眉梢微挑,嘴角含着抹促狭笑意:
“表姐你瞧,那刘三儿和穿锦袍的分明是唱双簧呢。
前儿个我还见那食客在城西米铺搬粮食,哪是什么赵家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