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亩居后门的阴影里,李飞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根下。
他的小拇指无意识地抠着砖缝里的泥块。
仰头望着面前黑洞洞的高墙,喉咙蠕动着,一宿没喝水早已干裂的嘴唇抿着的时候沙沙的疼。
到现在,干娘已经去了整整六个时辰了。
而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在豆腐坊里点着豆腐,用沾着豆花香的手指揭下油皮
“干娘……”
他猛地甩头,掐断这不吉利的念头。
头顶传来瓦片轻响。
李飞还未及抬头,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捂住他的嘴。
带着夜露凉意的匕首尖抵住咽喉。
李飞瞳孔骤缩,刚要挣扎间却嗅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桂花皂角香。
是干娘的味道!
“别吵。”
唐清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沙哑。
她松开手,身影如狸猫般跃下时,身影竟然有些摇晃。
那一身黑色夜行衣上已经蒙上了昨夜跌在地上的一片灰尘。
李飞转身时,正对上她蒙着黑巾的脸,那双丹凤眼在夜色中泛着波光,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干娘!”
他喉头一酸,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清婉捂住了嘴。
“赶紧回家,这里人多眼杂。”
唐清婉说话很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尖的老茧擦过他手背。
作为这里的地头蛇,两人都很清楚怎么避开别人的目光。
两人穿大街过小巷的狂奔时,李飞莫名的抽了抽鼻子。
干娘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唐清婉的身上竟然混着若有若无的一股别的气息。
那是一种陌生的熏香,不似镇上屠户的汗臭,也不像乞儿们身上的霉味,倒像是一种花香。
可是干娘是从来都不抹香的呀!
还不知道自己干娘昨晚被塞了一嘴毛巾的李飞只能带着怀疑,跟着干娘回了家。
豆腐坊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后,迅速关上。
唐清婉反手闩上门,生怕被街坊四邻看见。
一旁的李飞抬眼想问,却见唐清婉倚着磨盘缓缓滑坐在地,解下黑巾扔在一旁,露出脖颈白皙处新添的一道红痕。
“干娘,你受伤了?”
李飞顿时上来关心道,凑近看时,却觉得十分奇怪。
这不是鞭痕啊!倒像是绳子捆的!
“没事,小伤而已。”
唐清婉盯着梁上垂下的蛛网,指尖轻轻的抚着腕上被捆缚索勒出的红印。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