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扶余慈的字迹工整,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但其内容却字字惊心:百济军队异常调动、沿海物资囤积、高句丽秘使潜入泗沘城……以及,那份关于南北夹击、试图将唐军势力逐出新罗的惊人推测!
房玄龄看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在心中细细咀嚼、推敲。
他没有立刻做出判断,而是将信纸轻轻放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窗外愈发密集的雪落簌簌声。
扶余慈此人,房玄龄是知道的。一个留在长安的质子,一个看似安分却未必甘于寂寞的亡国王子。
其动机不言自明——无非是想借大唐之力,谋取自身的荣华富贵,甚至那虚无缥缈的王位。
这封告密信,其本身的真实性需要打上问号,可能包含夸大、臆测,甚至全然是构陷。
但是……
房玄龄重新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但是,信中所提及的某些迹象,与他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零散信息,隐隐能够相互印证。
安东都护府阿史那社尔和兵部近来确实有简报提及,百济沿海船只活动较往年频繁,且百济与大唐官方往来中,虽表面恭顺,却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敷衍和拖延。
渊盖苏文残部近来活动也趋于隐蔽,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扶余慈的这封告密信,就像在一幅模糊的图画上,突然勾勒出了一条清晰而危险的轮廓。
“百济……义慈……渊盖苏文……”房玄龄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若此信内容为真,哪怕只有五成为真,都意味着大唐在东疆即将面临一场严峻的挑战。
一场精心策划的、旨在颠覆大唐在新罗统治的叛乱!
一旦让其得逞,哪怕只是暂时得手,都将严重损害大唐的威严,打乱朝廷经略半岛的全盘部署,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那些表面上臣服的周边部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陛下刚刚以雷霆手段稳定新罗局势,若转眼间就丢失,天威何存?朝廷颜面何存?
“不能等闲视之。”房玄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无论扶余慈是出于何种私心,这封告密信指向的可能性,必须得到最高级别的重视。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即起身,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放入一个专用的、刻有玄鸟纹样的紫檀木密函盒中,然后用随身携带的钥匙锁好。
“备车,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