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命令高于一切的模式在他脑中根深蒂固。
在他眼中,华鹏发展这家合资公司,更像是一个“不听调遣”、尾大不掉的独立王国。
上任三个月,他对华兴方面人员的“不懂事”早已颇有微词——不仅因为他们在关键项目上不肯通融,
更因为一个让他耿耿于怀的事实:
华鹏发展虽说是合资企业,但市政府作为股东,却几乎拿不到真金白银的分红。
所有的利润,都被华兴以“扩大再生产”、“投入新基建”为由,又滚动投入了鹏城这个“无底洞”。
在赵立国看来,这简直是“用我们的地和政策,养肥了外商的腰包”,而他却无法动用这些钱来快速兑现他个人及其背后势力的政治与经济诉求。
所以,当那些“京城子弟”带着条子前来时,赵立国内心深处非但没有反感,反而视其为天赐良机。
他正好可以借这股来自上面的“东风”,名正言顺地敲打华兴,撬开这座他眼里的“金库”,重新划分利益版图,向他的支持者们证明其“摘桃”的能力。
于是,一场原本华兴与“空降兵”之间的商业博弈,骤然升级为华兴与这位手握重权、且意图明确的市委一把手之间的正面较量。
刘光福那套“特区信誉”、“投资信心”的道理,在赵立国听来,完全是避实就虚的托词。
赵立国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毫不掩饰地定了调子:
“我们要搞清楚,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合资合资,不能只合我们的地皮和资源,结果资方的利润永远‘在路上’。
要让他们明白,在鹏城,发展,必须是在我们主导下的发展!
不能为我们所用的发展,毫无意义!”
局势,瞬间凶险了数倍。
华兴面对的,不再只是几条凭着关系来蹭肉的野狗,而是获得了守林人默许、甚至为其引路的狼群。
赵立国开始运用手中的权力,在项目审批、土地划拨、乃至劳动用工等各个环节,为华鹏发展设置障碍,
目的只有一个:逼华鹏发展妥协,让出核心利益,并交出财政支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