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他骨子里却是凉薄傲慢。
可阮凝玉却给他带来了毁天灭地的重击。正是这一路过于顺畅的坦途,使得阮凝玉的出现与背叛,成为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挫败。
这份挫败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弭,反而在他心中发酵成一种执拗的不甘。
谢凌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怀疑过自己。
这对玛瑙耳坠,她住在庭兰居的时候他曾看见她戴过,她当时还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处心积虑地离开自己,而他追悔莫及。
他真是愚蠢至极。当初她离去时那般异乎寻常的乖顺,他早该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才是。
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她还在庭兰居的时候,他便不该顾及着她的感受。他就该在她的身上烙下他的印记,用针笔在她后背上留下“谢玄机”的刺青,要她永永远远地记住自己,再着,这样的刺青她便再也不可能去勾搭上旁的男子。
脚边那方湿润的手帕,犹如无声的嘲讽,讥笑着他方才失控的定力。
月华如水,将谢凌此刻最不愿示人的脆弱,照得无处遁形。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便是这般不堪的情状会被阮凝玉窥见,他怕她知道,怕她知道他那卑微的爱恋。
害怕她得知明明她筹谋私奔在先,他却依然对她迷恋至此,泥足深陷,他怕她嘲笑自己。
许是先前压抑的怒火攒到了顶点,加上妒火攻心,心底的愤懑再也压不住。
玛瑙耳坠撞在墙上的瞬间,碎裂声应声而落,莹润的红玛瑙珠子顿时迸溅在了地上,在角落里消失不见。
直到后来,谢凌才醒悟他这不受控的情绪,原来是叫做恼羞成怒。
就这样第二日清晨,谢凌便启程去了江南上任南京都督同知,只不过这个消息只有京中人才知,外界各地尚不知情。
……
早在谢凌到京的半月前,阮凝玉便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长安。
车马行至城门,正待出关之际,谢府却派名小厮传来了一封信。
她拆开一看,信笺上的字迹竟是出自二表哥之手。
表妹凝玉亲启:
闻悉你欲离京,心绪难平。长安虽好,却非久安之乡,你此举兄虽不舍,亦能体谅。
无论作何抉择,为兄必倾力相护。你离京之后,行踪痕迹我自会妥善遮掩,绝不令堂兄察觉分毫。此行已暗中遣两名护卫随行,彼等皆忠心可靠,此后唯你命是从。路途迢迢,若遇艰难,切莫独自承受,修书一封,或遣人至京郊别院寻我,虽力薄,必竭尽所能。
随信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