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内,冯若昭(敬嫔)刚从景仁宫请安回来,便脱力般坐在铺着素色软垫的紫檀木椅上。
窗外的石榴花开得正艳,她却连赏玩的心思都无,只望着案上那盏冷透的雨前龙井出神。
含珠娘娘,您瞧瞧这叫什么事!
贴身宫女含珠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将帕子拧干递上,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含珠沈贵人自己僭越,连累您被华妃娘娘当众训斥‘管不住底下人’,连‘主位趁早让出来’的话都撂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六宫谁还把您放在眼里?
冯若昭接过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冯若昭罢了,少说两句。
含珠(急得跺脚)少说?奴婢能少说吗?那沈贵人入宫第一天就没给您请安,明摆着没把您这个主位放在眼里!
含珠您想着她是济州协领之女,家世好,想结个善缘,可人家呢?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含珠如今倒好,仗着和莞常在、安答应抱团,连华妃娘娘都敢冲撞,连累您跟着挨骂!
冯若昭的指尖微微收紧,帕子被攥出几道褶皱。
她何尝不明白?
沈眉庄初入宫时,她见其端庄持重,又是汉军旗里少有的高门,便存了拉拢之心。
即便沈眉庄跳过请安,她也安慰自己“新人不懂规矩,忍忍便罢”,甚至想着“以沈家的势力,迟早会搬走,不必结怨”。
可今日景仁宫一役,华妃那句“若管不住底下人,这主位趁早让出来”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打醒了她——沈眉庄的猖狂,早已不是“不懂规矩”,而是根本没把她冯若昭放在眼里!
冯若昭她以为自己是谁?
冯若昭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冷光。
冯若昭仗着几分家世,就敢在咸福宫作威作福?连华妃娘娘都敢得罪,迟早是个祸根。
含珠见她松口,连忙道:
含珠娘娘英明!依奴婢看,不如想个法子把她送走?哪怕是挪去碎玉轩和莞常在作伴,也比留在咱们宫里惹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