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田嘉明脸色稍霁,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老式上海表,“时间不早了,你抓紧去准备党委会材料吧。记住,统一思想,维护党委权威!”
晚上十点半,东洪县委招待所二号楼的小套间里,灯光柔和。晓阳穿着居家的棉袄,伏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映照着她略显疲惫但依旧专注的侧脸,她正逐字逐句审阅着一份厚厚的材料。我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走了进来。
“回来了?”晓阳闻声抬头,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腰肢舒展,“今天回来挺早嘛,才十点半。王老先生那边都安顿好了?”
“嗯,都安顿妥了。”我脱下军大衣挂在衣架上,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脱去厚实的棉袜,一边解释道,“老人家一路劳顿,情绪也大起大落,吃完饭就早早歇下了,我们就没多打扰。”
晓阳起身,拿起暖水瓶给我倒了杯热水,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笑意:“行了,三傻子,我又没怪你回来晚,解释什么呀。”她将水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嘿嘿一笑,接过水杯暖手,说道:“晓阳,你是不知道,王老今天真是大手笔。他拿出一盒金戒指,起码得有二三十个,金灿灿的,说是要送给咱们几个县领导当见面礼,感谢咱们帮他完成心愿。但是啊,我们都没要。要了,倒是被人看扁了。”
“一盒金戒指?”晓阳略显吃惊地在我旁边坐下,“这也太招摇了吧?不过啊,我倒是听说了,这一批从外面回来的探亲老兵,不少人都带了好东西回来,有给老家亲戚发美金的,有发金戒指的。这王老先生,看来是真重情义,也真是有钱。说不定啊,你们一直想引进台资办酒厂的事,希望还真落在他身上了。”
晓阳说着,话锋一转,语气认真起来:“对了,三傻子,我和大嫂仔细打听过了。你二哥和芳芳那边,是她父亲邢大爷跟王满江合伙做生意那事,水有点深。”她看着我略显诧异的表情,继续道,“很明显,邢大爷一个村支书,王满江是县人大退下来的老主任,他们俩怎么会凑一起做买卖?这不明摆着是冲着芳芳的位置,冲着她在你二哥身边的影响力去的嘛!”
我眉头微蹙:“芳芳怎么能这么干?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还有二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一嘴?”
“是啊,坏了规矩了。”晓阳点头,带着一丝无奈,“关键是,邢大爷自己名义上并不在领导干部亲属经商清理的范围之内,所以这事现在卡在一个灰色地带。芳芳这次,处理得很不聪明。还有你家二哥,这么大的事,在家里一点主也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