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警备司令部那边,有陈卫熊、赵木和吴铁牛。
唐枭放心。
四天后的傍晚。
他带着副官处处长罗涛,重新穿上军装、挂着参谋职务的刘铭,还有警卫团团长杜小山和警卫一排45名战士,在哈尔滨火车站登上了去往北京城的专列。
第二天清晨,列车在奉天站短暂停靠。
月台上早已戒严,气氛肃杀。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奉军士兵快速登上了后面车厢,这是于珍第十军的一支精锐旅。
同时上车的还有一众奉天省府官员。
这让此次旅程,顿时增添了几分凝重气息。
唐枭始终与大帅父子同乘一节陈设奢华的车厢,俞恩桂、王宪武、赵有金和日文秘书陈庆云也都在,坐的稍远一些。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厢内温暖如春,雪茄的醇香与顶级龙井的清气在空气中交织。
漫长的旅途,时间仿佛被车轮拉长了。
上下级的隔膜,在香烟缭绕和一杯杯热茶中渐渐消散。
张作霖也松弛下来,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帅,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辈。
下午,张学良去隔壁车厢开会去了。
张作霖没让唐枭去,说振羽呀,你陪我说说话。
俞恩桂他们都回包厢休息了,车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也没什么主题。
张作霖感慨了几句响马哨,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景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年头,能让一方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不容易,是大功德!”
唐枭连忙谦虚。
话题渐渐深入,不可避免地触及了过往的刀光剑影。
当张作霖问起唐枭与韩学民的过往时,唐枭没有激动,语气平淡如水:“记得和大帅说过,我家在六道沟,大兴安岭密林深处,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小山沟……”
他讲起乡里一些趣事,还有爷爷教他读书时的场景,时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幸福。
“可这一切,都被韩大马棒击得粉碎!”
“六道沟整整七十九条人命,鸡犬不留!要不是我去打猎未归,肯定也难逃厄运!”
唐枭越说越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
张作霖始终静静听着。
车厢里,只有车轮碾压铁轨的单调轰鸣。
接下来,唐枭又把自己在哈尔滨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不是很详细,却勾勒出一段充满血泪、仇恨与挣扎的黑暗岁月。
张作霖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