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茶壶喊:“唐爷,来一段吧!”
“想听啥?”
“情人迷!”
“好嘞!”唐枭清了清嗓子,大声唱了起来:
“一更里呀,跃过花墙啊,
叫声郎君你莫要发慌啊;
站在那廊檐下呀,二目细打量啊,
借壁邻居来又走,那么咳呀,咳呀!
臊的为奴小脸焦黄啊……”
前面马车里,鹤顶红说:“你说义三怎么想的呢?上百垧啊,他怕不是疯了吧?”
贺飞虎卷着旱烟,说:“都说南有东吴,北有朝阳,毕竟是北京城朝阳大学的高材生,人各有志,有些新奇的想法不奇怪……”
“他怕是忘了,是什么供养他去念的大学!”鹤顶红抱起了肩膀。
“每临大事有静气!你呀,还是这个火爆脾气,这一晃儿好几年没见着了,义三也是大小伙子了,可别像以前那样说动手就动手,到了以后,先听听他怎么说,知道了吗?”
鹤顶红“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禁想起了郝义三儿时淘气的小模样。
二十年前。
山东文登府遭旱灾,连续两年颗粒无收,郝义三的父亲郝老七一家六七口闯了关东。
刚出山海关,年仅十四岁的闺女被胡子抢跑了,三个儿子饿死了两个,只剩下嗷嗷待哺的小儿子郝义三。
经过宽城子,一家人躲在破庙里避雨,遇到了被仇家追杀重伤的鹤顶红。
那年,鹤顶红16岁,郝义三才一岁。
鹤顶红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在这座破庙里了,郝老七冒雨去了县城,因为没钱,连续磕头磕了三家药铺,才讨要了一点儿草药,善良的郝于氏给她包扎了伤口,烧了热水,一点儿一点儿喂她喝下去。
后半夜她发烧,冷的厉害,郝于氏抱了她一宿。
鹤顶红始终昏迷,郝于氏掉了一夜的眼泪,看着怀里苍白俊俏的脸,想着被抢走的闺女。
第二天放晴了,郝老七用身上仅剩下的一点儿铜板,请来了先生,开了几副汤药。
鹤顶红退烧清醒后,当场就给夫妻俩磕了头,认了干爹干娘。
分开后,一家人继续往北走,在春河县柳林乡落了脚。
郝老七脑子活泛,三年时间,雇流民开垦出了十几垧地,后来又开始种大烟,没几年,十垧地变成了百垧大烟田!
日子好过了,郝老七不想后世子孙像他这样的满腿泥,把自幼顽劣的郝义三送去了县城私塾。
郝义三没辜负父亲的期望,几年前考取了北京城的朝阳大学。